导言：第三届中国—中东欧国家博览会举办之际，中国欧洲学会中东欧研究分会2023年年会顺利召开。全国中东欧研究领域专家学者围绕“中东欧区域国别研究”“中东欧政治研究”“中东欧经济、社会研究”“中东欧外交研究”“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关系研究”等议题，共聚研讨区域国别学视域下中东欧研究的路径与展望，发出智慧之声，为此与读者分享。
陈思杨，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一、在波乌克兰难民群体的特征
俄乌冲突使大量难民涌出乌克兰，欧洲正面临二战以来最大的难民危机。作为与乌克兰拥有共同边境的兄弟国，波兰是接受难民最多的国家之一。从2022年2月24日至今的一年多时间里，在波乌克兰难民群体的特征可总结为四个方面。
第一，数量庞大，但已经开始逐渐显现下降趋势。截至2023年3月31日，即今年第一季度结束，根据波兰边防数据，已经有超过1133万来自乌克兰的难民进入波兰国界。这个数量级别的人口过境对本身只有3800万人口的波兰而言是非常庞大的。随着冲突的持续，过境难民数量开始出现下降。2023年第一季度，大概有190万乌克兰人进入波兰，但与2022年第一季度的319万人相比，已经下降40%。
第二，难民主要将波兰视作过境国，波兰作为目标国属性不强。虽然有1000多万人进入波兰，但只有130万-140万人留在波兰，更多人把波兰作为过境国去往别的国家，波兰离境人数持续增加。根据波兰边防统计，2023年第一季度，大概有182万乌克兰人离开波兰，但2022年的同期数字是91万，同比增长了99%。
第三，难民对于波兰劳动力市场的补充作用有限。在冲突刚发生的时候，舆论普遍乐观认为大量乌克兰人涌入会对波兰的劳动力市场起到一定的补充作用，因为波兰目前的失业率处在比较低的水平。但事实证明这种补充作用十分有限，因为难民中妇女儿童的比例较高，有75%的难民携带孩子，在时间、精力和年龄等因素上不足以填补劳动力市场。民调的数据显示，这些难民在波兰工作的比例为20%。另一方面，工作性能的不匹配。由于需要回国参加战斗，波兰劳动力市场失去一部分原来拥有的体力工作者，40%的运输建筑和电力行业都报告了劳动力的短缺。但是，目前在波的乌克兰难民中的妇女儿童比例较高，他们可能会在酒店和餐饮服务业中就业，与波兰的劳动力市场需求并不匹配。71%的难民希望找工作，但其中超过半数的人表示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第四，社会融入程度较高。最重要的原因是乌克兰人在语言方面有着天然优势，超过51%的难民表示可以完全听懂波兰语，超过83%的难民表示可以在超市、餐厅等场景下使用简单的波兰语进行交流以满足日常的需求。波兰语和乌克兰语语言相似度比较高。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乌克兰人本身就与波兰人拥有亲属关系，这些人即使不通过难民身份，也可以通过本身拥有的居留卡身份前往波兰，这些人到达波兰之后出现社会排斥的风险比较小。
二、波兰的难民政策
立法支持。欧盟层面对乌克兰难民出台《临时保护指令》，波兰对此的态度也非常积极，从一开始就对接纳难民表现出完全敞开怀抱的姿态。在冲突发生之后的3月份，波兰迅速出台《波兰共和国境内外国人保**》，甚至将该法规的适用期追溯到2月24日。这个法规给予了所有在波无居住权的，因冲突而流离失所到波兰的乌克兰人一个合法的居住身份，他们不持有乌克兰公民身份的配偶都可以得到相同的待遇，并可以在波兰拥有18个月的拘留权。所有在波兰境内申请庇护的乌克兰人都可以获得波兰的纳税人号，这说明他们可以和波兰人一样在波兰工作，接受教育或者享受医疗待遇。到2023年4月7日，波兰的《外国人法》修正案生效，进一步放宽对未成年乌克兰人的居留身份认定。2023年4月25日，欧盟理事会的决议得以执行，临时保护指令延长到2024年3月4日。
经济援助。波兰政府给乌克兰难民提供了各种形式的经济援助。首先，波兰政府对难民提供每人300兹罗提的一次性补贴以及现金补贴。其次，自去年3月开始，波兰为没有收入的乌克兰人提供每人每天40兹罗提的现金补贴，最长可以提供60天；4月，援助时长被延长到120天；6月，资助对象范围扩大，所有残疾人、孕妇和老年人可以在120天之后继续提出补助申请。除此之外还有非现金补贴，比如波兰在许多基金会的支持下，为难民提供了很多食品包和饮食，并且到今年3月1日之前，波兰为难民免费提供了集体住所以及医疗保健中所有的医疗服务等等。
社会融入支持。首先，波兰尽可能保证乌克兰难民进入波兰劳动力市场的权利。从就业者方面而言，就业者可以拥有跟波兰公民一样在就业安置、咨询、培训方面的待遇和权利；从雇主方面而言，雇主聘用乌克兰难民的手续十分便捷。在社会福利方面，乌克兰难民可以和波兰公民在许多领域享受同样的权利。比如波兰的“好开始计划”，为所有学年开始的学生提供300兹罗提的支持。该计划原来只针对波兰儿童，但现在也包含了乌克兰难民。此外还有包括“家庭500+计划”在内的其他社会福利。
三、波兰面临的困难与挑战
第一，财政开支压力大。截至2023年1月15日，波兰已经为乌克兰难民花费83.6亿欧元，超过德国所提供的68亿欧元，在所有国家中位列第一。此外，约有19万乌克兰难民的儿童已经在波兰的学校和幼儿园里就读，这些儿童都享受“家庭500+计划”和“好开始计划”，这对波兰的财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为了应对这个挑战，波兰政府逐渐开始收紧对难民的补贴。从今年3月1日起，在波兰停留超过120天的乌克兰难民开始缴纳50%的费用。
第二，波兰社会态度的转变。一开始，波兰人以一种非常开放的姿态迎接乌克兰难民，自发提供车辆和住所。随着难民越来越多，波兰的社会态度开始转变。去年6月，一项民调显示68%的波兰民众对乌克兰难民的态度已经开始转为负面。其中的因素包括一些有组织的乌克兰的诈骗团伙有预谋地骗取波兰的福利，以及政府认为对难民援助的最佳期限是一年，而有民众提出异议认为如果超出一年是否会对回归劳动力市场造成影响等等。
难民的激增和长期的难民收容对波兰，甚至对欧盟的难民庇护政策而言都是一种冲击。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欧盟和波兰需要携手应对，找到更多创新的方式和资金来源来应对难民危机。
(文中观点仅代表嘉宾个人观点)
